世另我

世界上另一个我。

【谭赵】归去来(第九十五章)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小赵医生年轻底子好,才一个多月就扔掉了拐杖,虽然跑跳这样的高难度动作还是不做为妙,但走路总归是不成问题了。

       谭宗明最近很是郁闷,他正在经历肉到嘴边吃不到的那种难熬时光。起初两人才从高原上下来,他明知小医生伤的不轻,还总是习惯性的在人身边腻味,这也倒是人之常情,失而复得总是更稀罕些。他醒着时倒还能掌握分寸控制力道,睡着之后那真是……总之在痛醒了赵启平几次之后便被赶去了书房睡。

       其实赵启平回国大半年,真要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可以四舍五入忽略不计,直到小医生养伤这个把月他们才开始重新适应有对方的生活。照外人看两人相处一如往常,可谭宗明就是知道他的赵启平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事到如今他竟也说不上这种变化到底算不算好。

       例如这个周末的早上,谭宗明起了个大早却出乎意料的没在卧室找到人,最后还是林伯告诉他“小先生”在天台的阳光房里。谭宗明没理会林伯称呼上的变化,缓步走上天台,今天的阳光很好,斜斜的照进走廊,给生机盎然的绿植镀了一层金色。他信步穿过走廊隔着玻璃门看见赵启平单手揣在裤兜里,坐在那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他的侧脸是那样的温柔又锋利,仿佛是个天生的矛盾综合体,和谐又好看。他轻轻推开门走过去安静地坐在赵启平对面,直到专注的人终于肯抬起眼皮看着他这才缓缓开口,“一大早就这么努力用功?难得休息,不多睡一会儿?”

       赵启平斜他一眼,而后用手背撑着脸颊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看,“最新的医学前沿文献不敢不看呀,还有不是某人说的‘唯有自律的人才能拥有更多自由’。”赵启平学着谭宗明的样子复述着他的话,甚至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谭宗明望着面前那一双圆圆的眼睛苦笑,这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此时看来当真说的混蛋,周末的早上不裹着被子温香软玉谈什么劳什子的自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谭总痛心疾首,自我反省道,“说来也奇怪,从前怎么看你都像孩子似的,忍不住要训你,恨不能你快点成熟稳重些,现在看你这样,我又后悔。其实从前也不过是怕你性子太冲太轴在外面要吃亏,偏你又自尊心强不肯让我帮,我也是拿你没办法。”

       现在的赵启平怎么会不明白谭宗明所想,只是当年的自己太年轻,自负清高,一味跟他拧巴,想必那些年谭宗明也被他气得够呛,思及到此心下竟然有些不落忍,便开口帮他辩白一句,“其实凭心而论,你过去常训我的那些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谭宗明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似笑非笑,嗬,他的小医生可是彻彻底底的长大了。

      “干嘛那副表情,搞得我从前很不懂事一样,你那老年人的思想也该改一改,别逮谁当谁爸,还动不动就掉脸子,也就是我天生胆子大不怕你,除了我搁谁受得了?”赵启平被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惹毛,收回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立刻反击。

       谭宗明楞了一下,不由得笑起来,“还真是管你管顺嘴了,才跟别人说了一句‘再闹我揍你’,这不是没隔几天就被人给踹了嘛。”

       赵启平闻言也楞了一下,脑子转过弯来才“啊”了一声,继而挑了挑眉盒盒盒盒的笑起来没完,“谭宗明,这叫家暴你知道吗?也就是我懒得跟你计较,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两年在美国我专门请了教练学近身格斗,既防家暴又防医闹,一举两得。”

       谭宗明看着赵启平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笑,不由得心下想着大概他这辈子最好的耐性和最差的脾气都是对着眼前这个人了吧。

 

       上海的四月,春风和暖,吃过午饭,趁着阳光好,两个人便到院子里散步。

       谭宗明抬头远远看见一只喜鹊正站在枝头,便笑着指给赵启平看,赵启平抬头顺着方向望过去,正看见那只喜鹊扑棱棱飞走,才要回头跟谭宗明说话,谁知冷不丁的手就被对方攥住了。

      “启平,这回脚好了也别走了,成不成?”

       赵启平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抿着唇站着。

       谭宗明知道他心里还在纠结,索性挑破那层窗户纸,“如果那房间让你不舒服,我们可以重新装修或者干脆换一间住,如果你是对我心里还有抵触,我们可以暂时……”

      “不是。”赵启平立刻否认,“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和Wilson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该向你道歉,我答应过你会对自己负责,不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的,可是我食言了。”

        赵启平看着谭宗明抿了抿唇,这是他紧张的时候通常会有的小动作,“我跟Wilson之前就认识,他家是做医药生意的,攒局请过师兄,那天我刚好在就被拉去,席上除了Wilson他爸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我插不上话就跟他随便聊过几句,大概也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吧。那天……我们分手之后我回公寓收拾了东西,就搬去酒店住了,那天夜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当时难过失望的表情,我受不了了就开车去苏州找你,当时想着就算过去继续跟你吵架也比在酒店里窝囊的想你强,本来都开上高速了,后来知道你是跟台球小姐一起去的,我一时气不过就掉头回来了,之后就随便找了家酒吧喝酒,我感觉没喝多少就有点晕,后来就遇上Wilson了,他说要送我回酒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后来到了酒店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你回来找我了,我当时昏昏沉沉地把你拉进衣帽间里,只是想收回分手的话……后来他扑上来吻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切都不对了,虽然你吻我的时候也经常圈着我不让我动,但从不会那样压住我,我被压的难受呕了好半天,吐掉一些酒之后好像瞬间人就清醒了,我记得他身上的味道特别让人恶心,我下意识地推开他,他不肯罢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我身上没劲儿挣不脱他,我当时觉得很痛很屈辱很难受……所以新年那晚你一靠过来扯我衣服,我就本能的想推开你……”

       “嘘……好了,不说了,过去了,那晚什么都没发生,真的……是你喝的酒被下了药,所以你的记忆不准,我问过李警官了,他进去的时候,你的衣服除了衬衫被扯开了,其余都是整齐的,平平,你相信我。”谭宗明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安抚,心疼的无以复加,那一刻他后悔的要死,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他怎么能那样混账的以为他的平平为了彻底分手就跟别人玩一夜情,他又怎么能在窥到真相的时候那样失控的迁怒他,逼迫他交出自己。明明是自己摆在心尖上人,却又让他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他恨自己那晚明明也上了高速,为什么在看到Wilson和赵启平在酒吧的照片之后要掉头回去,他恨自己自诩聪明,却为什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他记得那一晚无风无月,在别人看来是司空平常的一晚,但那一晚差点让他们错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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