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另我

世界上另一个我。

【谭赵】归去来(第九十七章)



       踏着春天的尾巴,赵启平跟着谭宗明回了一趟苏州。


       这个项目他知道,几年前因为这块地谭宗明几乎破釜沉舟,也因为这块地他跟阿昀几年不曾说话。现在这块地上建有一个规模算不上很大的儿tong福利院,他和谭宗明在那个当了一天的义工,跟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教他们读古诗,说英语。在那里他又一次见到了塔娜,那个在地震中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女孩儿。她适应的很好,虽然普通话还是说不熟练,但至少日常交流已经没有问题。


      “为什么对这个儿tong福利院这么执念?”赵启平看着远处玩闹的孩子们随意的开口问道。


     “还记得山顶湖边的那幢房子么?”


     “你说两位明先生?”赵启平转头看他。


     “是,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确切来讲是明家从前的祖宅。”谭宗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等着愣在原地的赵启平,“解放之后明家两位教授在这里建了孤儿院,收留战后无家可归的孩子,后来政府几次想让孤儿院迁址都被爷爷拒绝了,只是最后反倒被阿昀押出去。”


      “只是因为爷爷?”


      “一部分原因吧,小时候我妈走了之后,我爸整天忙,爷爷那时候住北京,没人管我和阿昀,我就觉得没人想要我们了,索性有一天就带着阿昀离家出走,我那会儿刚上小学阿昀更小,我也不知道怎么凭着之前来过一两次的记忆就混上火车找到这儿来。那次把爷爷气坏了,第二天派人接走了阿昀,就把我一个人留这儿了,我记得大概得住了一个多月吧,天天吃得饱睡得着,后来回去被我爸一顿狠揍……”谭宗明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敏感还是没心没肺,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有家,无论你的亲人在不在身边管不管你,有和没有还是有很大分别……所以别老跟你爸较劲了。”


       赵启平原本听得还很入神,听到这句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合着你这一大套说下来,到了就是为了教育我一句?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就回了一句,“没你跟你妈较得厉害。”


       谭宗明听他这一句脸色微变了变,可看见赵启平活像是把什么东西扔下悬崖又想捞回来的表情,瞬间释然了,伸手把他拽到身边,“行,那咱俩就共勉。”


 


       从苏州回来之后赵启平又在搞装修,先是把主卧拆了重建,后是装修属于自己的书房。其实他不介意跟谭宗明共用书房,但谭宗明的心意他领。


     “启平,你应该有个私人空间,如果我们再吵架你也有个地方可去,我不想你在气头上去开车,我保证在不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绝不进去。”


       谭宗明一向说到做到,这点赵启平深信不疑。


       说是装修其实也不过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换了一些他喜欢的家具,说到这个他就肉疼,现在那些独立设计师怎么那么贵,一个有设计感小边桌也要好几千。他现在每月还着房贷,还得还曲筱绡的音响钱,加上跟谭宗明和好之后每月蹭蹭蹭上涨的信用卡账单,他堂堂一个三甲医院的副主任月月在贫困线上挣扎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信。


       谭宗明是谁,他自然知道赵启平的经济状况,然后按兵不动,就等着他崩溃。


       赵启平是谁,别的没有就是骨头硬,让他伸手跟谭宗明拿钱,开什么国际玩笑。


       最后还是谭大鄂败下阵来,主动把他拽到面前严肃会谈,“启平,咱俩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这是我的房子还是咱俩今后的家?每次出去吃饭我请一顿你请一顿这样有意思?”


       赵启平随口抢白他,“以前不是一直这样也过了好几年?”


      “以前是我让着你,不跟你个小孩子计较,现在还这样?这几年脑子白长了?那是不是我去嘉林花园住也得交房租?”谭宗明坐着把他圈在面前不让他跑。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穷的又不是你!”赵启平被他气死,可又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依你这么说,哪天要是我破产了,你还不想养我,我还得满大街要饭去?”


        赵启平想了想谭宗明要饭的画面,实在接受不来,“那不一样,我现在还不需要你养。”


      “你再跟我犟?说不明白了还,我就问你你买的是不是家具?是不是咱家的东西?我出钱有问题吗?再说你见哪家两口子赚钱一样多了?只要一方多了就不行,另一方就得觉得自尊心受挫,你上大街上随便找个男的问问,明天如果他媳妇工资涨两万他高不高兴?一个男人就这点度量?我告诉你咱家钱以后全归你管,你要是不想要就都扔河里!”


       赵启平不说话了,就那么站着看着谭宗明。


       谭宗明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正想往回找补,就看见赵启平撑不住突然盒盒盒盒盒盒的笑个不停,末了摸着谭宗明的脸喊了一句,“媳妇儿。”


       当然因为这一句媳妇儿,赵启平被谭宗明就地正法,后来哭着求饶“老公”“daddy”叫了一溜够的事儿,某人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谭宗明最近突然忙了起来,原因是安迪怀孕了。为了发扬人道主义,凡是远程的出差谭宗明能换人就换人,实在不行的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赵启平下了手术换好衣服,跟胡总管打个招呼之后立刻就消失了。


       胡总管看着他急火火的背影摇头,“一看就是约会去,怪不得前几天天天加班写报告……”


       周五晚上照例堵车,小赵医生被堵在高速上动弹不得,他随手发个微信给谭宗明—你到了就等我会儿,堵车。


        两个小时以后赵启平终于从晚高峰的车流里解脱出来顺利到了机场,停好车之后赵启平看了眼手机,微信仍然没有回复,他拨通电话,是关机状态。赵启平纳闷儿,按理说航班应该半小时前就降落了,但转念一想航班晚点简直太正常的事情了,索性下了车去大厅里等。


       公告牌上确实显示了delay,赵启平也没事干,只得找了一家咖啡厅里坐着,谁知过了一个小时航班还没有落地。赵启平想去服务台询问一下情况,就看见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询问这架航班的情况了,地勤工作人员吞吞吐吐,也说不出具体落地时间。


       又过了一小时,来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地勤人员在不停地解释说对方机场昨天一直暴雨,所以造成了晚点。


       赵启平用手机查了当地近三天的天气情况,然后全身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甩甩头,把不好的念头赶走,万一局部有雨呢,别胡思乱想。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仍然得不到任何飞机将何时落地的消息。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来接机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干脆跟地勤的小哥打了起来,机场的保安开着电瓶车过来拉架,所有人的情绪都越来越不好,包括赵启平。


       他不停地在给谭宗明打电话,直到手机发出低电量的预警也没有打通,他把手机插在附近的公用充电器上,心里暂时踏实了一点。兴许是中午随便吃了几口冷掉的炒饭,晚上又没吃东西,胃里突然翻搅起来,一阵阵钝痛还伴随着恶心。他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好转,反倒一直干呕,额头不停地出虚汗。


       这是放在充电台上的手机倏地想起来,赵启平几乎是蹭的一下站起身,顿时眼前一黑,他急切的接起来,“喂,谭……”


       可电话对面的却是安迪,“赵医生,你现在在机场?”


     “是,我过来接老谭,可他的飞机到现在都还没降落。”赵启平按着胃硬撑着一口气说道。


      “赵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老谭坐的那架飞机……失\联了。”


      “什么?失\联……那能确定老谭上了飞机吗?”赵启平近乎自欺欺人的问了一句。


      “现在知道的是他确实check in了,而且行李也办理了托运手续,赵医生……赵医生……”


        赵启平站在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昨天电话里谭宗明还威胁他说回来要好好收拾他,怎么今天就失/联了呢?一瞬间赵启平觉得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剧烈,他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他强忍着走到旁边的卫生间,哇的一声把胃里仅有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赵医生?你怎么了?”安迪还在电话里担心的叫着他。


      “我没事,没事。”


        晚些时候机场的高层出面,专门开辟出一块区域来给他们,工作人员在逐一登记,有很多人在哭,赵启平木木地坐在那里紧紧地攥着手机。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谁的家属?”


     “谭……谭宗明。”


     “请问您跟谭先生是什么关系?”


        赵启平紧抿着唇,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朋友。”


      “那能麻烦您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吗?我们需要登记……”


      “登记我吧,我是他弟弟。”谭宗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把手放在赵启平的肩膀上,不是拍也不是按,只是就那么放着。赵启平的脑子嗡的一声简直要炸开,这个动作在他年少时曾无数次抚慰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可此刻那个让他感觉心安的人却不知道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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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哪里敏感……发了几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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