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归去来（第四十四章）
元宵节算是春节的尾声，爆竹声依旧噼里啪啦的响着，此刻要是往窗外望，时不时还能看见各色烟花绽放在黑色的天幕上，但赵启平显然没有这个兴致。他刚结束一台手术，以往一向自诩体力不错的小赵医生，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出手术室就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更是头晕的厉害。他想走到走廊的座椅上缓一下，可双腿似乎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支配，心跳也跟着加速“咚咚咚”跳得他万分难受，最终他只得放弃眼前的座椅而选择原地蹲下，就那么缩在走廊的中间。
“诶，谁呀这是，大冬天的怎么就坐在地上了？”胡奶奶刚参加完院里举办的元宵联欢会回来，就看见了缩在地上的赵启平。
赵启平努力抬起头想跟胡奶奶说自己没事，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反倒吓了胡奶奶一跳。
“小赵医生？你这脸色可不太好，看这这满头的虚汗，你现在时不时还感觉头晕的厉害，还心慌？”
赵启平艰难的点头，胡奶奶见状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香蕉迅速剥开就往赵启平嘴里塞，“哎，你这是低血糖啊，快吃一口，你们这儿的小护士天天跟我说要注意，要注意的，怎么反倒你这个医生不知道注意了。”
就这样小赵医生在元宵节这天被住院半年多的胡奶奶成功诊治了一回。
赵启平被护士扶回了办公室，喝了一杯葡萄糖后整个人总算是缓过来了，究其原因就是他今天忙得已经一天没正经吃过饭了。元宵节一过实习医生应该就能回来了，他也就能轻松一点，赵启平如是想。
一阵欢快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赵启平的思绪，把他残忍的拉回了现实，“喂，老四，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全世界叫他老四的只有两个人，赵启平一听就知道电话那头儿是同宿舍的老二吴睿，“挺好的呀，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回国了？”
“嗯，我年前回来的，这几天就回美帝，想约你吃个饭，就不知道赵大医生肯不肯赏光了。”
“滚蛋，地点发过来，我明晚尽量争取按时下班。”赵启平笑着答应。
“启平……你……真的心情还好吗？如果你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我随时可以陪你喝酒聊天。”吴睿犹豫着问起。
赵启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老二，你怎么了？我现在心情挺好的呀，我为什么要心里不痛快？”
“启平……有些事情你得想好，你跟谭宗明这么玩下去最后亏的可是你，你知道吗？”吴睿语气有些严肃。
“玩？我跟谭宗明玩什么了我？”赵启平顿时敛起了笑意。
“你……没看新闻吗？”吴睿有点儿纳闷。
“新闻？什么新闻？”赵启平更是一头雾水，他今天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
“你不会真的还不知道吧？那你自己看看吧，其余的我也没法儿说。”吴睿只得叹气，原来聪明如赵启平在爱情面前也还是免不了摔在同一个沟里。
赵启平闻言疑惑地按开微博，大致一扫发现前几条热门话题都与高旗有关，其实这也着实没什么稀奇，高旗现在红得发紫，随便发个什么都能上热搜。但他仔细一看热搜的第一条赫然写着“高旗疑被谭姓富商包养”，后面是诸如什么“退出春晚演出内幕”之类的，赵启平快速点开照片顿时就愣住了，照片拍到除夕夜高旗与神秘男子深夜同回公寓，虽然图片不甚清晰，但赵启平仍是能从衣服和身形判断出，那是谭宗明无疑。
赵启平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已经超过晚上11点，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赵启平站在门口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这个季节的雨水滴在皮肤上，冰冷的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刚转身准备回去取伞，就听见身后立时响起了熟悉的喇叭声，只不过停在面前的车换成了黑色的保时捷，正是谭宗明惯常开的那辆。赵启平想了一下，仍是利落的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谭宗明快速的把车驶出了医院，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郁，没有人开口说话。
“看来你都知道了。”谭宗明选择先破冰。
“我倒是宁可不知道。”赵启平的语气倒是很平静。
“那就回去再说吧。”谭宗明转头望向赵启平，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他承认赵启平的反应总是能够超乎他的想象，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来难道不是为了跟我解释？”赵启平也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更多的是探寻。
“我来是让你心定。”谭宗明的声音沉稳的不像话，光听着就足够蛊惑，但此刻的赵启平显然并不买账，他沉默了一会，继而唇边缓缓绽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在这点上谭总大可放心，我的心定的很，它一直都在胸骨左侧第二肋骨至第五肋骨之间，非外力无法移位。倒是谭总，你的心飞去哪儿了？”
“启平，你非要这样说话吗？”谭宗明有些不悦的开口。
“怎么了？我一直这样说话呀，谭总怎么就受不了了？是不是听惯了软声细语……”
谭宗明突然猛打一把轮把车停在路边，要不是赵启平系着安全带他的头很可能就要撞到窗玻璃上。
“启平，难道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点儿，都不足以撑完回家的这段路，是吗？”谭宗明转过头瞪着眼睛看他。
赵启平并没有被谭宗明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到，反而越发的沉下来，话说的不慌不忙，“谭宗明，如果今天来接我的不是你，你以为我还会上车吗？信任是互相的，而不是你单方面对我的无条件要求。”
“你要解释是吗？好，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小旗是我的朋友这你早就知道，我那晚也确实陪他回过他住的公寓，但我自始至终都保持在朋友的身份上，毫无僭越，所以除了你信任我，否则我无法向你证明什么。”谭宗明的语气越发的不容置喙。
“小旗？称呼可真亲密，我确实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没人告诉我他是你的前任，更没人告诉我被你一杆高尔夫球打到的那个球童就是他。我现在有点儿好奇，他当时在酒吧里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但又不告诉我故事的主角就是他，是寻求一种暗爽么？还是纯粹只是想看看笑话，愉悦身心？”赵启平说完唇角又一次轻扬，眼睛依旧亮亮的看着谭宗明。
“上次在医院你提到这件事，我就以为你都知道了，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点你可以去问岳峰或者凌远。”谭宗明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变回以往处变不惊的那个谭宗明。
“谭总，我们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关系了会大半夜的跟人家回公寓？那我干脆今天就问清楚一点，除了高旗谭总还有多少像这样没什么关系了的前任，如果太多就让秘书给我列个表，这样记者再拍出什么照片来，也免得我再大惊小怪。”赵启平的眼里几分嘲讽、几分戏谑、更多的是失望。
“赵启平，你什么意思？”谭宗明从没被人如此冷嘲热讽过，此刻声音都透出了一些冷意。
“字面意思，我就是好奇，谭总既然跟高旗既有缘分又有情分，为什么还来找我？我这人既乏味又无趣，显然满足不了谭总的需求……”
“赵启平！”谭宗明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话来，“你何苦说这些话作践自己？”
“作践？这词用得好，可是我赵启平还不至于被几句话就作践了，反倒是难为谭总了，跟我这榆木疙瘩浪费那么长时间，可惜我不是高旗，我没那么懂事……”
谭宗明用手指按了按眉心，又叹了口气，“平平，你听我说……”
“谭总别这么叫，我恶心。”赵启平已经不想再看谭宗明虚伪的面孔。
“好，我们都冷静一下，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今天都不想听了，是不是？”谭宗明眉头紧锁的看着赵启平。
“谭宗明，我就想听一句话，只回答我这一句就行，我们在一起之后，除了被拍到的这一次你们还有单独见过面吗？”
“启平，我们好歹是朋友，单独见面很正常，我和凌远……”
赵启平慢慢吐出一口气，又闭了闭眼睛，“好了，我不想听了，我TM的就是傻。”赵启平说完迅速的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才没走几步带着森然寒意的雨水便滴在他的脸上，赵启平被冻得一哆嗦，他裹了裹大衣走的更快了一些。
“启平，你去哪儿？”谭宗明撑了伞追出来拽住他的胳膊。
赵启平瞥了一眼谭宗明拽住自己的手，淡淡的开口，“我今晚回公寓住，怎么谭总还要跟我一起回去吗？恐怕这次就算被拍到了也上不了头条，对了，最后奉劝谭总一句，脚踏几只船，当心扯着蛋。”赵启平说完便戴上大衣的帽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谭宗明看着赵启平倔强的背影，气的用力把伞贯在地上，犹不解气，又恶狠狠地踢了一脚轮胎。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没像此刻这样失败过。
赵启平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半湿的大衣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花洒喷出的热水使得面积不大的浴室一片白蒙蒙，可他的心却丝毫感觉不到暖。他今天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笑，笑自己傻的可以。他曾经是何等的信任谭宗明，信任到当局者迷。到现在，他却被另一半指责自己不够信任，这难道不可笑吗？他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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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随便说点啥吧，不然不欢乐的剧情我写不下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