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另我

世界上另一个我。

【谭赵】归去来(第六十一章)

       盛夏一向是个异常热闹的季节,可能是炎热的天气或多或少激发了人体内的活跃分子。

       这几天更是如此,暑期档大片连番上映,足球世界杯开赛,中高考成绩放榜,放松和狂欢仿佛才是夏日不变的主题。

       晚上9点, 赵启平刚刚下了一场急诊手术,事出突然晚饭理所当然的被down掉,所以现在饿得有些发虚,他急着拉开办公室抽屉发现连巧克力都被吃完了,因此只得空罐两口白水来暂时缓解叫嚣的胃。

       原本他今天已经下班,走到门口正看见一架轮床从救护车上下来,床上躺着一个痛的满头大汗的男孩,腿上打着基础的固定板。

       赵启平正在观察,身后追过来一个小护士,“小赵医生,你还没走就太好了,刚才接到电话一个骨折的患者正送过来……”

       “已经看见了。”赵启平立刻跟着轮床往回走。

       检查结果为膝盖粉碎性骨折,男孩是在打篮球的时候一不小心和一个大块头队员撞到了一起,又被他整个身子压了一下,顿时就痛得动不了了。手术在所难免,而且即使恢复后篮球这种需要大量奔跑和跳跃的运动也基本上算是告别了。

 

       赵启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缓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家吃泡面,中午谭宗明打过电话告知晚上有应酬不过来,他倒乐得自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李熏然。小李警官最近非常忙,孔阿九落网跟着挖出了一连串有价值的线索,他背后的供货商是个大人物,这件案子上面很重视,因此李熏然被调去云南配合调查了近一个月,前几天赵启平在医院偶然看到过他一眼,黑了也瘦了。

       赵启平下了出租车按照李熏然分享的位置一路找,穿过了一片类似农贸市场的夜市,最终在后面的街巷里七拐八绕才找到了一家特别不起眼的小馆,巷子本就不宽门口还停着一辆车,远远看着像是宾利限量款,银色,哎,可真像某人的品味,赵启平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一个男人便从驾驶座上下来,赵启平这才看见一位妆容精致穿着裹身长裙的女士正站在门口,男人绅士的伸出手来助她越过面前不足10厘米的水坑,而后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切都做得细致而周到。

       赵启平站在灯光昏暗处看完这一幕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

 

       这家餐厅的招牌很小,就是一块木头牌子,用一盏射灯照着,勉强能看清楚写着“厉婶小馆”四个字。走进去也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院子里摆着四张桌子,此时喝酒聊天的人还没散去,一片吵吵闹闹。东西厢房都拉着纱帘想来应该是包厢一类,李熏然此时就站在正房的门口等他。赵启平才一进门李熏然就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他是医生家属对他们的职业特性非常了解,顿时心感愧疚,“抱歉,这么晚还拉你出来宵夜,是不是才连了几台手术?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临时来了个急诊,晚饭没吃可能有点低血糖。”赵启平笑着坐下来表示自己很好,他迅速岔开话题,“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这么隐蔽。”

       李熏然嘿嘿一笑,“说来话长,你别看这家店不起眼,老有名了,海鲜都是当天来的由老板娘亲自做,每天只做十几桌必须提前预约,否则来了也吃不上的,我也是凑巧认识的老板娘,前两年她家孩子走丢了,我们那阵正好端了一个人贩子的窝点就给找回来了,所以我有特权不用预约随时可以来吃。”

     “那我就借李警官的光了,美食配美酒,要不要喝点儿?”赵启平看似随性的提议。

     “我明天还要上班,你要是想喝我就陪你喝点儿啤的。”

        当看着赵启平开到第N瓶啤酒的时候李熏然才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谭宗明送孙小姐回家,车开到高架上有点堵,但他仍旧气定神闲,并没有一丝的不耐。其实他倒是很少有充当护花使者的机会,这种事通常都由司机代劳,今天算是少有的破例。

       孙小姐看着眼前高架上蜿蜒曲折的长龙忽然笑起来,“看来又要耽误谭总的时间了。”

     “身边有如此美丽的女士相陪,何谈耽误。”谭宗明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上次……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孙小姐出身世家,又在商场打拼了这几年,早就练就了玲珑心思,她当然知道她和谭宗明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火花,至少目前来看他们做朋友或许更适合。谭宗明今天肯来见她无非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这一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过了,她自己当然也乐得帮忙,在生意场上让谭总欠一个人情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能有什么麻烦?他就是一个孩子脾气,一会儿就好。”谭宗明的笑意明显更深了几分。

       她有些惊讶于谭宗明的毫不掩饰,“抱歉,我可能有点唐突。”

       谭宗明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该我跟你说抱歉,是家母唐突才是。”

 

       赵启平进门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他胃难受的厉害,头也有些疼,他以一个医生的自觉认为自己应该是胃炎导致的低烧,他撑在门边的鞋柜上勉强换了拖鞋,跟着一头栽进沙发里。

       谭宗明从卧室里出来看他这个样子,恨不得把他拖起来就地打一顿,语气自然不会客气,厉声的斥了他一句,“起来!”

       赵启平虽然身体难受但头脑清醒,听见谭宗明的声音明显被吓了一跳,撑起身子反问,“你怎么来了?”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却令谭宗明听起来尤为的刺耳,“怎么?我还来不得了?”

        赵启平顺着沙发背撑起来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既然都把人送到家了怎么不干脆上去坐坐,是不是吃了闭门羹才想起到我这儿来。

       谭宗明的眼里飞速的闪过一丝疑惑,逐渐眯起眼睛问他,“你今晚又发的什么神经?”

       发神经?原来在你看来我只是爱发神经,赵启平想着想着就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是笑了,笑得谭宗明不明所以,“启平,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赵启平唇角依然带着笑,我还能怎么呢?

       从跟你在一起的那天不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了吗?你的工作应酬合理,你的逢场作戏合理,你的一切都TM透着有道理,我心里不舒服,那纯属自找,那纯属发神经。

       你谭大公子样样成功,样样光鲜,以后也必定会有美满的家庭,有好几个可爱的孩子,我呢,我这种不能见光的小角色是不是就该乖乖待在角落里慢慢腐烂?还是我在你心里原本也不过就是个过路的,攀着你过几年优越的日子,得几条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人脉,别人或许会羡慕我,只是被你高看了一眼,就能在这段关系里得到如此之多,我的所有愿望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然后呢?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可是谁又问过我?问过我是不是在乎?哦,那是不是又要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现在还要假惺惺的问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TM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像现在这样矫情的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赵启平想去反问他,可是胃里突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真是见鬼,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身体总是要跟他唱反调,他压抑着自己想要折起身体的欲望,可是胃里却活像住进了一队装修工人,不停地在破拆,在钻洞,在打孔。

       他强迫自己攥紧手指,慢慢抬头看着依旧居高临下的谭宗明,然后淡淡的问出一句,“谭宗明,你什么时候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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