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另我

世界上另一个我。

【谭赵】归去来(第六十二章)


        结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结婚仿佛成为了一个标尺,如果到了国家法定年龄还没有结婚对象的,全家上下、左邻右舍甚至同学同事都要时常打听跟着操心。如果过了30岁还没有扯证,那简直就跟有天大什么罪过一样。

       周围总会突然冒出一大群人苦口婆心的劝你,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每次提到你都是“哎呦,老王家那儿子都老大不小了诶,讨不到老婆的呀,你说着不着急?”“隔壁李妈妈那个女儿啊,啧啧啧,眼光挑的嘞,到现在三十好几还没嫁人,愁都愁死掉了呀。”

        当然,除去谭母前次刻意为之的相亲,谭宗明从来没有过此等被催婚的经历。因此,当赵启平向他抛出这个问题,倒把他给问懵了。

      “结婚?你什么意思?”谭宗明脸色一变,而后垂着眼睛看他。

      “字面意思。”赵启平继续逼问,其实他才一开口就有点后悔,何必追问这样的问题,就算挑明了又能怎样呢?

      “那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对于这个回答不知道赵医生是否满意?”谭宗明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赵启平在闹什么,那他肯定是脑子“瓦塔”了。而他之所以一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过早的讨论这件事对赵启平绝无半点好处。

       赵启平得到了答案,但显然这个答案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双眼努力聚起来的光慢慢散掉变成一片茫然,而后眼眶酸涩的几欲落泪。他习惯性地咬着唇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停止毫无用处的自怨自艾,最终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不再说话。

       谭宗明最见不得他这样,但现实就是如此强硬地横亘在他们中间,任凭你是谁也不可能光凭几句话或是给几个根本无从兑现的承诺就能轻易地把问题化解。谭宗明不想去哄赵启平,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是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正因为想过且想得深入而彻底才更不愿意过早的把它晾在台面上,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单方面的问题,须得两个人共同承受和面对,他总是想着等赵启平再成熟一点等他们感情再稳定一点,或许那时候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最好时机。

       而现在他只能叹气,然后慢慢的蹲下来,敛起他所有的气场和锋芒来安慰他面前这只受了伤的小豹子。

      “平平”谭宗明轻轻的唤他,其实除了在床上谭宗明甚少如此亲昵的叫他,平时多半叫他启平,调侃时偶尔冒几句赵医生,要是生气了就干脆全名全姓的喊他赵启平。因而这一句软下声音的“平平”就足以抚下赵启平此刻焦躁的情绪。

      “虽然我不知道你今晚怎么了,但我明白你想问什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过,但今天显然不适合继续讨论这问题,你至少……得让我有点准备,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这么残忍,嗯?”谭宗明的话说得温柔而诚恳,却又仿佛一颗炸弹炸在赵启平耳边。

       他不得不从沙发靠背上抬起头来去寻找谭宗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能想到谭宗明的无数种反应,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向居高临下、霸道强权的谭宗明竟然在向他求饶。

      “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一起再往前走一段,你也许就能看清楚更多事情,到时候再做决定好不好?”

       赵启平看着谭宗明紧张的表情,苦苦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身体一泄力便倒进谭宗明怀里,他把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而后在他耳边轻轻的抱怨,“谭宗明,我胃疼死了。”

       面对执拗的情人突如其来的撒娇,谭宗明释然的笑,赵启平的任性和孩子气总是让他又爱又恨。温热的大掌即刻按揉上那饱受摧残的胃,许是赵启平此刻真正放松下来,疼痛一时间反倒没有刚才那般强烈。

       谭宗明用另一只手贴了贴赵启平额头,果然在低烧。

      “胃药可能吃完了,不如我们来一炮转移注意力,kiss可是天然的止痛药……”赵启平刚才忍痛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脸色更是差的要命,偏还不肯消停。他的天赋就在于此,任你刀枪不入还是沉稳淡定,老子就是有的是方法逼疯你。

       谭宗明被他气得直咬后槽牙,除了撂狠话也是全无办法,“我这阵子就是对你太纵容,从明天开始助理每天会送养胃茶到医院,不管多难喝你就是硬灌也得给我灌下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赤|裸裸的威胁,赵启平一笑置之,吓唬小孩儿的话能不能留给你儿子。谭宗明一秒变爹的本事越发的炉火纯青,但刚才那个柔软恳切的谭宗明能不能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让他再过过占上风的瘾。

       情绪再混乱的夜晚也总会过去,正如阳光会一如既往地慢慢照亮黑暗,需要的从来只是时间而已,赵启平如此安慰自己。他在向谭宗明问未来,而谭宗明许给他当下,谁都没有错,错的或许是这个时代。

 

       第二天,赵启平又变回那个潇洒倜傥的小赵医生,例行查房的时候小雪急急跑进来,语带笑意,“赵医生,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必须本人签收。”

      “告诉他我在工作,把东西放下不然拿回去。”赵启平继续工作走向下一病房。

       小雪在心里默默的感叹,哇哦,小赵医生简直太酷了。

       半个小时之后查房结束,赵启平回到办公室,旁边一群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都非常可疑,他正在纳闷儿,大家突然齐声为他祝贺,“赵医生生日快乐!”

       哦,今天是他生日,他又忘记了。

       倒霉的快递小哥没有走,还在原地等他,“赵启平先生,麻烦您签收一下。”

       赵启平签好字才发现送来的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东西,而是一个尺寸巨大的定制蛋糕,他在一众同事的起哄下打开,然后拿着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切个蛋糕居然比任何一台手术还要棘手。

       这特么的是什么?蛋糕是中规中矩的长方形,四周是装饰的红色玫瑰花瓣,完全的哄小女生那套,然而蛋糕的中间不知使用的是何种黑科技居然喷涂了一张照片在上面。这也没关系,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是波兰医生Zbigniew Religa完成心脏移植手术时的那张著名照片,围观同事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短暂的沉默之后,林师兄神来之笔的来了一句,“请把那个睡着的医生切给我。”

       赵启平在一片“请给我墙壁”“请给我地板”“哎呀你切到引流管啦”的吵闹声中分完了蛋糕,同事们好心的留给他“波兰医生的手”,他就望着那双手给谭宗明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乒了乓啷的声音,他快步走出去就看见护士站已经乱成了一团,两个病人家属吵吵嚷嚷,小雪一边脸颊发红且头发散乱,显然刚刚受到了暴力的对待。

      “你们干什么?”赵启平几步上前护住小雪。

      “都是TM一群庸医,你们医院凭什么不给病例?治死了人还藏着病例,不是心虚是什么?”一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的男人指着赵启平骂。

      “他们没有证件,我不可能把病例给他们。”小雪即刻反驳。

      “你TM装什么逼呀,你不认识我?我整天在这儿照顾我儿子,你跟我要什么证件?”

      “哥,别理他们,你们不就是想拖时间好改病例吗?今天不把我小侄子的病例拿出来,我跟你们没完!”那个看着小混混似的弟弟说着就要上前去拽赵启平。

       赵启平拉了小雪一把之后闪身躲开,那哥哥恼羞成怒的拽过一旁的输液架子就往赵启平身上砸,赵启平来不及躲被那架子打到胳膊一阵生疼。小雪见他被砸到急的都快哭了,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抄起凳子就砸回去。

        那弟弟见他们还手,立刻大喊,“医生打人了!医生打死人了!”然后一把拉住小雪的胳膊,“护士拿凳子砸人了!”

       赵启平气血上涌,紧抿着唇几下脱了医师袍,上前二话不说照着弟弟肚子就是一脚,弟弟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好几个保安终于姗姗来迟的赶过来,那对兄弟被请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TM给我等着,下次老子废了你。”

       赵启平拿起搭在一旁的医师袍掸了掸,轻蔑的回他一句,“你还是先把胳膊接上再说。”

 

       重新穿回医师袍的赵医生摸出手机立刻愣了好几秒,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接通的,他喘了口气把手机贴近耳朵,“喂。”

     “赵启平,你刚刚在干嘛?”谭宗明的声音明显低了好几个度。

     “打架。”赵启平言简意赅。

        听到对面如此坦白谭宗明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沉默几秒才问,“伤到没有?”

        赵启平坐回工位揉了揉仍在痛的右臂淡然地说,“没有。”

        他拉开抽屉打开跟着蛋糕来的那张卡片——赵医生,这辈子能做你的病人,我很荣幸。

        赵启平终于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谭宗明,你神经病。”

 

     “不,是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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